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男人狠狠為少年捏了一把冷汗。
像是太宰治這樣的人出現在這裏,怎麼可能隻是為了等待他呢?絕對是有什麼圖謀!
少年絕對會被太宰治反駁,並且玩弄在股掌之中。
但是出乎男人意料的是,太宰治點了下頭。
那雙讓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鳶色雙眼倒映著少年的身影,控訴似的說:“你進去好久,剛剛跟我分開的時候,也沒有跟我說要在哪裏碰麵。”
少年很熟練的說:“我忘記了,我們之前是有過約定的。”
少年哪怕是認錯,聲音也是很冷淡很平靜的。
男人想,這算是什麼道歉,太宰治絕對不會接受的吧?
然後他看見太宰治恍然似的點了下頭,然後湊到少年的身邊問:“……我們從前會在哪裏見麵呢?”
這是男人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太宰治用這樣帶著點好奇跟探究的語氣說話。
好像那個地方對太宰治很重要,讓人覺得讓人聞風喪膽的太宰治可能有時候也隻是一個很平凡的小孩,會跟人很親密的討論他們玩鬧的地點。
不,看著他們並肩而行消失在電梯的身影。
男人想,他隻是在少年麵前如此而已。
·
水江譽並沒有直接的回複太宰治的問題。
在森鷗外的地盤,是沒有隱私這種東西的,他離開了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以後,才跟太宰治說:“下次問這種問題在離開了森先生的視線以後再問吧?”
從來都沒有人跟太宰治說過類似的話。
太宰治就好像是被喂了一顆糖一樣,甜膩的糖精味莫名其妙的在太宰治的口腔裏麵泛濫,太宰治歪頭看著水江譽,很自然的說:“森先生都已經習慣了。”
無論太宰治是在任務的途中突然的跑去自殺,還是說一些以下犯上的話,森先生都已經習慣了。
大家都覺得森先生不會對太宰治出手,而太宰治的積威又那麼高,基本上是沒有人會對太宰治多嘴的。
嗯……這個世界的織田作也不會,因為他不太接觸這個麵的太宰治。
麵容冷淡,看著疏離的少年在聽見太宰治這句話以後,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會被忌憚的。”
太宰治無所謂的說:“要被忌憚早就已經被忌憚了吧?現在都已經離開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了,你可以跟我說我們兩個通常會在哪裏見麵嗎?”
水江譽說:“開始的話會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個倉庫那邊,後來你嫌那邊太黑,說什麼也不願意去了,說要重新去物色一個地方,我還沒有看見。”
“可能會是一個集裝箱。”太宰治篤定的說。
水江譽看了他一眼:“集裝箱跟倉庫不是差不多嗎?”
太宰治反駁道:“怎麼可能差不多?”
水江譽說:“都沒有窗戶。”
太宰治理直氣壯的說:“我可以改裝一個。”
水江譽跟太宰治對視了一眼,放棄了:“……你開心就好。”
太宰治笑瞇瞇的挽起眼睛,他看著水江譽說:“果然,你在另外一個世界也加入港口黑手黨了吧?為什麼會加入啊?”
他又假作好奇。
但是這一次少年沒有慣著他,那雙清淩淩的藍色眼眸看著太宰治說:“你怎麼在這個世界,也這麼喜歡明知故問?不是早就已經很篤定,我不會因為除了你以外的任何原因,加入港口黑手黨了嗎?”
太宰治為自己申辯:“可是你跟這個世界不一樣,你沒有去基層,也沒有跟我一起去吃過牛角麵包,如果出現了其他的意外,也無可厚非吧?”
他說是申辯,其實又是控訴,他覺得每個世界的織田作都要跟自己這麼交好,為什麼少年會跟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是例外呢?
少年很熟練的又道歉道:“好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意外,作為補償我可以跟這個世界的你呆在一起久一點。”
太宰治說:“這才是你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原因嗎?”
看著太宰治帶著狡黠的眼睛,少年微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你怎麼又偷聽。”
還可以偷聽的這麼理直氣壯,直接跟當事人說。
太宰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看著少年,硬要一個回答。
少年搖了搖頭:“不算,剛剛沒有想到這麼多。”
他說完又補充道:“隻是想要回到從前而已,一個人做那些無聊的事情會很寂寞,但是如果是兩個人的話,你可能覺得沒那麼無聊。”
。
太宰突然有點嫉妒了。
雖然這個世界的自己可以跟織田作一起去過很多的地方。
但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卻被人看見了寂寞啊。
他歪著頭想。
原來真的會有人在他充斥則腥風血雨的生活中,感覺到他是寂寞的,並且願意來到他的身邊,同他一起分享這種無聊啊?